那黑袍人哪里肯听,纵身一跃,挟着江月钻入后山,祖风腾跃而起,使尽平生气力,重拳砸出,道了声“着!”,拳风呼啸数丈,击中那人后背,这一拳可谓祖风生平绝艺,将劲风集中,方能凭空冲出数丈而不力殆,那人惨呼一声,一个踉跄,却不停歇,脚踏屋檐,飞驰而去。念经的和尚们听到大吼,又急忙赶来,提着少林棍,都往后山搜寻。
江月原本小心躲在藏经阁内,偷瞧外面动静,此时却听得藏经阁内动静,小心翼翼摸索,一黑袍汉子倏地钻到他身后,点了他穴道,被挟持出来。这黑袍汉子中了祖风一拳,已身受重伤,只是凭着一口真气逃奔了几个时辰,距少林寺已有数十里,只见此地是个宽阔处,不易藏身,点了自己几处穴道,从怀中拿出面饼吃了几口,只见江月怒瞪着他,他往江月嘴里塞了些面饼,江月只啐出来,欲喷他脸上,被他躲过,他因此怒甩了江月一巴掌,又强行提了口气,夹着江月走了。
少林众僧在嵩山周围寻了一夜,都不见江月踪影,只得回寺中,又恐江老儿担忧,玄镜派遣了些许僧人下山远行,打听江月下落,祖风虽为火头僧,几月下来,与江月交好,感情甚深,不等长老吩咐,收拾些细软,兀自下山寻江月去了。
次日晌午,那黑袍人已带着江月穿过开封,确认无追兵后,在一山林处停歇下来,寻得一山坳,将江月搁置一边,江月怒道:“要杀便杀,休要折磨于我!”江月料定此人是那黑衣杀手中人物,将己带回,定要拷问黑麟掌一事,不如此时死了便好。
那黑袍人道:“小家伙倒是硬气,便就从了你愿。”他运气提掌,欲要从江月脑门劈下,劲道使将出来时,一时气冲心脉,口吐鲜血昏了过去。这黑袍人被中了祖风一拳,只凭一口真气压住不发作,又连奔百余里,力竭精疲,伤势并发,一时昏厥。江月颇通医道,知他是真昏阙,匍匐上前,摘了他面罩,只见白面青须,约莫三十岁山下,似个文士模样。
江月不敢伤人,打坐运气,约一炷香后,自行冲了穴道,见四下山林密布,仓皇逃窜,好寻个藏身之所,此时慌乱,已不分四方,拣了条好行的山路,狂奔下去,又自向东逃窜数个时辰,却不知与那少林寺越发远了,此刻多时未进水米,疲惫不堪,他强冲穴道,却不知那黑衣人使得点穴手法巧妙,冲穴之后,淤有内伤,便昏死过去。
此地离考城不远,山路之间,有过路行人,见到昏倒在路边的江月,见其可怜,便将他带到马车上,一并走了。小车之上颠簸了两日,行脚之人灌之于药汤,算是行醒了,朦胧睁眼之际,只见一位富贵穿着的中年长者瞧着自己。“这位小哥,总算醒了过来,自见你起,已昏迷两日余。”江月此时有气无力,只喘息道:“这是……何处……”那中年长者又道:“小哥莫慌,此地已近徐州,到了城内,就有好的郎中……”他言语未毕,江月便又昏了过去,这老者一行车马悠悠进了徐州城。
徐州为南北交界重镇,三国时曹操与孙权交兵于此,几易其手,后东晋南迁,建设南移,这徐州重启兴旺,北据齐鲁之地,以为燕云后援,徐州之重,赵官家自然知晓。这老者乃是徐州洪府的管家,唤作黄岐,府中称他为黄老,洪府从事药材生意,享誉江北。洪府的主人唤作洪诺,素来一诺千金,在江湖上结交极广,与江南陆家齐名,时人曰:北洪南陆。江月醒来之时,已在洪府的客房之内,管家事先吩咐丫鬟照顾,待他醒来之时,便报于洪诺。原来那管家检查江月伤势之时,发现他曾着了“火云手”石川的独特点穴手法,心想此事蹊跷,便报于洪诺。洪诺知情后令下人照顾好江月,待他醒后却再计较。
此时江月身体已好转,亏得黄老细心照料,又以燕窝、茯苓、首乌养之,洪诺见到江月之时,他已能下床行走。洪诺今年三十有七,身长八尺余,面如重枣,剑眉凤眼,长髯过腹,如关帝君模样,生得威严,他仍旧让江月坐于榻上,问道:“这位小哥,如何称呼,缘何遭了石川毒手?”
“我叫江月,江水的江,月亮的月,至于石川?石川是谁?”江月确实不知,不过身上的伤是那黑袍人所致,莫非那人就是石川。
洪诺道:“那石川的点穴功夫由自家传火云刀法衍化而来,可先发后置,中招之人起先并无察觉,长时间运气之后,反而受到限制,造成内伤,江湖上只有他会这门技艺,故又得了个诨号,唤作‘火云手’。你身上的伤,便是你冲了穴道之后,又强运真气所致。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江月当下将自己被石川在少林寺劫持,石川受伤,自己逃走一干事都说了,至于先前被黑衣人追杀之事,则只字未提。
“这石川为何会出现在少林寺藏经阁?”洪诺沉吟道,“莫非是要盗取少林武功典籍?是了,定是他在盗取典籍之时,被小哥你撞见,又怕被少林僧人追上,故捉了你当人质。”
江月细细想来,当是如此,那黑袍人若与黑衣人一伙,直接杀我便是,为何挟我跑了这许久,那人果真是想偷盗武功秘籍,运气也忒差了些,寺中僧人那晚多半持着武器备战,如若被抓,只有死路一条。
洪诺见他沉思,身体未痊愈,心道他是惊魂未定,也不便打扰,只道:“鄙人洪诺,少林中有名望的僧人我倒也识得几位,待小哥身子养好后,便派人送回少林去。”
江月道:“如此多谢洪伯伯了。”他猜测洪诺年龄,叫他伯伯应当合适,又客套了几句,洪诺走后,他又运气疗伤起来,加快恢复,这几日在房中待得闷了,也会在庭院里走走,瞧这规模雕饰,显然不是寻常人家,只因是他人住所,也不敢乱走动,回到房中,从怀里取出《金刚经》读起来。
又过了几日,他觉身体筋骨好转,恢复往昔,便在院落里耍起拳脚来,他使得都是少林基础拳法,偶尔加一两招祖风和尚炒菜的手法,洪府中人看了,也不以为异,管家黄岐偶尔也来看他几次,见他身体好转,亦是欢喜。那日风云突变,大雪狂作起来,院落中又吵吵嚷嚷,江月心道这洪府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,自也跑出去看,原来这徐州城突发瘟疫,百姓多似染了风寒一般,洪府中人正替城中百姓救治,染病之人熙熙攘攘,这才如此嘈杂,一打听,洪诺与管家黄岐竟一并去了青州,府中之事,有几位年老的家丁拿主意,他们不曾亲自处理过这般大事,加上瘟疫素来多在夏季,冬季的瘟疫亦不曾应对,故而显得有些慌乱。
“快快快,将这人抬到大堂里。”只听一年龄女子在那儿发号施令,声如银铃,清脆透亮,被抬进大堂之人躺在担架上,面色苍白,气息羸弱,却又阵阵咳喘。“快去备川贝、桔梗、蛇胆之物……”那女子接着说道,继而又吩咐了些医治病情的珍贵药材,江月一听,却也是医病的良方,只是后面这几味药材虽然可用,也太珍贵了些。他走进几步,只见一穿着华丽,披着红色裘皮的白皙少女正在那儿指挥下人,她面容姣好,穿着华丽,瞧这模样,应是府中的大小姐,此刻她又吩咐下人打开库房,将库存药材全部取出来。
江月见状在旁摇了摇头,轻声道:“如此治不了瘟疫。”
那少女武功不弱,听到了江月轻声呢喃,回首盯着他,知道他是黄岐带回来的那个受伤少年,说道:“怎地就治不了?”
江月接着说道:“我观众人有呕吐吞酸,高热神昏症状,是风热之症,洪家虽库存大量相关药材,却也是不够用的,需大量采购……”
“废话!”那少女嗔道,打断了江月的话,“我早已派遣家丁去周遭城镇采买,只是药材用量甚大,一时也是不够的。”
“倘若都似姑娘般用那些珍贵药材,怕是将整个江北的这些药材买了,也是不够的。”
那姑娘脾气虽差,也明白江月所说属实,只是不习惯由他人拿主意,依旧没好气地说道:“那你说该怎么办?”
江月道:“采买黄莲即可。黄莲取材甚广,虽不能即时根治瘟疫,却能大范围缓解他们症状,以求自愈,再择病情严重者医治,瘟疫便能平息。”
江月自小与江老儿行医,经历多次瘟疫,故知整治瘟疫最好的是能够压制病情的廉价药材。眼前少女虽生于药材商家,精通医药,只晓药到病除,却不曾应付过大规模瘟疫。众人闻言点头,那姑娘皱了皱眉,江月所说确是正道,吩咐下人道:“按照他说的去办!”
江月心满意足,欲回房中,那姑娘却道:“等等。”江月闻声站住,转过身来,见她背手走到面前,只盯着江月。他两身高、年龄仿佛,此时距离又近,江月从未被同龄女子如此注视,反而是他脸红羞愧,模样扭捏。只听她问道:“小子,你到底是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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